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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鏈八孩母" 彙整 - 中華時報China 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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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大代表:最高檢報告未充分反映“八孩母親”案民意

中國全國人大代表、58同程網CEO姚勁波在兩會期間表示,中國最高檢察院的工作報告對“徐州八孩母親”事件辦理情況的內容較少,沒有充分表達民意。

姚勁波週五在微博上公佈了最高檢向他作出的回覆。回覆信中說,姚勁波在審議最高檢工作報告時,指出報告中有關“鐵鏈女案件”處理情況的內容較少,旁聽人員隨即向最高檢檢察長張軍彙報。

信中還說,最高檢正在督促江蘇檢察和公安機關徹查這起案件,並於近日對三名嫌犯批准逮捕。考慮到此案事實和證據仍然偵查中,所以沒有寫入今年的工作報告。

姚勁波表示,他在全國人大期間審議最高法工作報告時還曾建議,將拐賣婦女兒童買方定罪視同綁架罪,最高法回覆了相關報告和最新進展,但他並未公佈具體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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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拐卖妇女现象深层分析

编者按:徐州丰县铁链女事件似乎击穿了中国社会的心理底线。“铁链女们”的悲惨命运引发了山呼海啸般的民意,也映射出政府权力的麻木不仁、昏聩,以及腐败。在民意的推动下,政府被迫针对被拐妇女推出调查和治理措施。

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十三届全国人大五次会议闭幕会后记者会表示,保障人民群衆的合法权益,人民政府必须扛在肩上,最近有地方发生严重侵害妇女群衆权益事件,不仅为受害者痛心,也为此事感到十分气愤。李克强表示,对于漠视群衆权益的,要坚决追责问责,对那些拐卖妇女儿童犯罪行为,要严厉打击、严惩不怠。保民安、惠民生不可分割,各级政府一定要把尽力惠民生和保平安,作为自己的基本职责。

在中国各级政府的公信力在铁链女事件中消失殆尽的背景下,我们来探讨一下中国拐卖妇女现象屡禁不止的深层原因以及可能的解决路径。

中国拐卖妇女现象深层分析

徐州丰县铁链女事件似乎击穿了中国社会的心理底线。“铁链女们”的悲惨命运引发了山呼海啸般的民意,也映射出政府权力的麻木不仁、昏聩,以及腐败。在民意的推动下,政府被迫针对被拐妇女推出调查和治理措施。在中国各级政府的公信力在铁链女事件中消失殆尽的背景下,我们来探讨一下中国拐卖妇女现象屡禁不止的深层原因以及可能的解决路径。

姚诚2011年冬天在安徽省大别山一间柴房里见到了19岁的被拐卖妇女邓露荣。作为退伍军人的姚诚当时在参与人权组织“中国妇权”解救被拐妇女儿童的行动。

因为徐州丰县铁链女事件引起的有关妇女拐卖的持续舆论风潮,姚诚在二月中旬首次通过Youtube的视频平台,回忆了这一经历。

中国退伍军人姚诚(视频截图)
 

一次并不成功的解救

“她躲在柴火堆里,抱着她双目失明的儿子,问她什么话,她都不说,很麻木,”姚诚回忆说。

邓露荣回答解救者提出的问题时,时而清楚、时而模糊。姚诚介绍说,他们当时判断邓露荣患有轻微的智障。

本台记者从总部设在纽约的“中国妇权”组织核实了邓露荣的部分信息。邓露荣家住安徽省宿松县柳林乡,因为是超生,被父亲弃养,13岁时被村里的乡村教师强奸,14岁时被叔叔卖给了附近北浴乡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邓露荣的丈夫,也不应叫丈夫,因为并没有结婚,就让她在村子里接客,村子里从六十岁到三十岁,以及更小的找不到老婆的男人跟她睡觉,一次收20元钱,”姚诚介绍说,这个男人用她卖淫的钱盖起了小楼。

“中国妇权”团队的人前去探望邓露荣,直到第三次才见到她,因为很多时候邓露荣并不在家里。姚诚说:“村子里的人说她受不了,受不了这么多男人的虐待,她跑了,经常跑。她跑到山里面去,睡在草堆里,在地里扒着庄稼吃,典型的一个现代白毛女。”

但邓露荣还是要回去,姚诚说,她这么做是为了看自己的儿子,还在襁褓中的儿子因为眼睛发炎,已经双目失明。

姚诚和同伴们解救邓露荣的这次行动并没有成功。当姚诚还在柴房里询问邓露荣情况时,他已经感觉到迫近的危险,“我们发现很危险,门口围了很多人,拿着扁担和锄头过来,那是什么意思呢?因为他们知道,我们想把这个事情揭露出来,如果这个事情揭露出来,这些男人是犯罪。”

团队被迫离开后,去当地派出所报案,派出所却以“私了”推脱,不愿插手。如今,十一年时间过去了,“中国妇权”创办人张菁今年2月24日在推特上说,当地公安不作为,邓露荣至今“饱受煎熬”。

“中国妇权”创办人张菁(张菁提供)
 

 

那一个个黑暗的角落

张菁所领导的“中国妇权”虽然在被拐受害人的家属面前是拯救者的形象,但她告诉本台,当她面对一个个被拐卖妇女的个案时,心情常常是崩溃的,“有时候我们救不到人的时候,眼睁睁地看着……象邓露荣的这个案子,我们找到她,帮她报警,都做了这么多,可还是救不了她。”

“中国妇权”于2007年成立中国妇女儿童保护中心,开始着手解救被拐卖妇女儿童的行动。姚诚也是从那一年加入这一工作,他介绍说,这一行动的参与者一开始就约定以志愿者的形式加入,自己贴时间贴钱。

姚诚告诉本台,他负责的主要是解救被拐儿童的工作,儿童中大部分是女孩,“这些儿童被拐卖以后,就像丰县铁链女一样的,被拐的时候是儿童,后来长大以后,然后需要寻亲。所以我们找儿童的时候,一半以上找到的都是妇女,就是成家生孩子以后的妇女。”

从中国法院历年公布的相关案例看,妇女被拐卖的方式多种多样,有暴力抢人、下迷药、诱骗等等,一般都是在违背被害人意志的前提下进行的。出于对妇女拐卖现象普遍性的担忧,有网友无赖地调侃说,在你和铁链女之间只有一闷棍的距离。

姚诚分析说,女孩子被拐卖后的用途比男孩子要多得多,“买一个女孩子,几千块钱,养在家里当一个劳动力,养大了以后做儿媳妇,省钱啊。还有一些人贩子看重女孩子的经济效应,就把她们送到娱乐场所,各种各样的东西就多了。”

姚诚的说法实际指出了被拐卖妇女和女孩的主要出路,包括强迫婚姻,强迫劳动和所谓娱乐场所。也有少数地方,包括山西、湖南等地,曾先后爆出有被拐卖妇女被卖尸配阴婚。而娱乐场所大部分指的实际是色情行业。

中国艾滋病权益活动人士万延海90年代在中国政府的卫生部门任职期间,曾在中国性工作者中推行卫生安全措施。在实际工作中,他观察到,有不少的女性性工作者很可能是被拐骗的,“很多年轻的女孩子就是被家乡那些所谓成功的大姐带出来的,到了都市里才发现原来是做这个,有的人会一直反抗,有的人会被强迫,但有的人可能也就接受了,这些情况都蛮多的。”

万延海向本台坦言,因为主要从事卫生安全的工作,即使发现了有被拐卖人口,也不方便向警方举报,因为这样无法取得娱乐场所老板的信任,工作就没法继续了。

中国艾滋病权益活动人士万延海(视频截图)
 

“三百多万被拐儿童大多数是女孩子”

从全中国范围看,被拐卖女性(包括成年妇女和未成年女孩)的数量很难获得准确的数据。纽约州立大学人类学教授郑恬恬2018年在英文学术期刊《历史考古学及人类学期刊》(Journal of Historical Archaeology & Anthropological Sciences)上发表文章,综合国际组织的调查数据统计得知,从2000年到2013年,中国被拐卖的青年女子和小孩总数为92851人。但她强调,实际的被拐卖人口可能要远远大于这个数字。

姚诚依据他多年从事解救被拐儿童的经验,给出了一个估计,“从1980年一直到2016年放开二胎,最高峰的时候,一年就有二十万孩子被拐。我们自己统计,平均每年有十万个孩子被拐,一年十万,十年一百万,三十多年就三百多万。”

姚诚前面提到被拐儿童中大多数是女孩子,这种估计也符合世界的一般规律。联合国毒品和犯罪问题办公室2016年发表的报告称,在2014年获得的71个国家数据中被拐人口有96%是女性。

实际上,很多被拐受害人的身份难以确认,因而难以被统计。姚诚介绍说,“很多孩子找不到是因为被洗白了,就是买孩子的家庭花点钱给派出所那些户籍警,给她们上了户口,上了户口就没法找了。他说是他家人,有户口,编了一个出生日期、名字等等,你没办法找了。”

江苏徐州铁链女的真实身份至今成谜,虽然江苏省政府的第五份通报认定她就是结婚登记照上的杨某侠,也就是云南的小花梅,但网络舆论对她的真实身份仍有广泛的质疑。

与此同时,中国政府对拐卖人口数据的统计似乎讳莫如深。美国国务院2021年发布报告称,这已经是连续第四年中国政府没有公布人口拐卖受害者的任何数据,这可能与中国政府在一些地区执行强迫劳役,并大规模拘禁维吾尔族等少数族裔的做法有关。

跑不掉的被拐妇女

被拐女性的流出和流入在地域分布上有大致的规律。纽约州立大学的郑恬恬在前述文章中提到,卖出地比较集中的地方包括安徽、贵州、河南、四川和云南等省,买入地则包括江苏、浙江、山东、河南和内蒙古等省相对落后的农村地区。

被拐女性就像商品一样被人贩子售卖。据中国官媒《检察日报》报道,离铁链女事发之地不远的徐州市姜集村早在2000年就是苏北最大的“人口批发市场”。

目前这些女子在“市场”上的价格与过去已经有很大的不同。姚诚指出,在90年代中期之前,男孩和女孩的买价差别巨大,“八十年代中期的时候,男孩子要一万多,女孩子一千元;但在1995、96年之后,就都达到两三万了。”

郑恬恬2018年的研究则指出,买卖一名被拐女性的价格从6000元人民币到40000元之间。

在被拐卖的女性中,存在大量被虐待、被强奸或被性奴的现象。她们常常困在这样的处境中十年、二十年,无法逃脱。

从云南被拐卖到安徽的妇女董茹(应受访者要求化名)在接受本台记者采访时,提到她同村的一名女子被拐卖到安徽,遭买家虐待致死的事情,“我一去看她婆婆就骂,我就叫朋友去看。我朋友跟我说,她整个人都废掉了,被一家人打骂到她傻掉了,一家人又硬把她饿死。”

张菁则告诉本台,被拐妇女如果遭虐待,并被常年禁锢,大概率会造成她们精神失常,“这人哪,人的情绪常年紧张而愤怒。她们还常年没人说话,一个人独居,还要遭受身体上、心灵上的创伤和虐待,所以不疯都要疯。”

在有的情况下,被拐妇女被买家禁锢,会产生畸形的依赖心理。张菁说,当时他们的团队就评估本文开头提及的邓露荣可能有斯德哥尔摩症,离不开那个“家庭”。

“长期被虐待的人,当她们觉得这些已经成了习惯,成了生活一部分的时候,她们可能就会没有意识说这是虐待,反而会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然后,哪天给她一点好处,给她一件衣服穿,给她一点好吃的,她就感恩戴德的。”

也有些人会自始至终地坚决反抗。2007年以真实人物为原型拍摄,反映被拐妇女命运的电影《盲山》主人公白雪梅是一个女大学生,被拐卖到山区,多年后,当她的父亲和警察找到她并试图解救她时,却受到村民阻挠。白雪梅情急之中,一刀砍向了所谓的“丈夫”。这样的艺术人物在现实中并不难找到更多相似的案例。

还有一些被拐妇女在被解救后,却选择回到收买家庭。姚诚和张菁共同提到2009年他们在福建解救的贵州女子肖光艳。7岁就被拐卖变成童养媳的肖光艳,在25年后寻亲终于找到原生家庭,但之后还是回到了福建的夫家。类似的案例在福建还有好几起。

张菁解释说,“因为她们觉得就在这里长大了,这里还是好。反正哪里都有受苦的,他们也有对我们好的时候。”

吊诡之处在于,当被拐女性以身不由己的方式被裹挟进了一个她们未曾预料的命运分岔口之后,她们所遭遇的也未必是地狱。

中国著名辩手、哈佛大学法学博士詹青云近日在接受网络博客“不合时宜”的采访时说,她有一位表姨妈年轻的时候被拐卖到江苏农村,但二十年后寻亲找回家乡贵州,但她是象探亲一样回来的,她对被拐卖以后的生活感到满意,因为江苏的生活比贵州要好,收买的家庭对她也不错。

反映被拐妇女命运的电影《盲山》剧照(百度百科截图)

溃败的农村 放任的权力

在种种被揭露的拐卖妇女的案例中,乡村往往呈现出麻木、冷漠的面目。一根长长的锁链套着江苏徐州铁链女的脖子那么多年,一个硕大的铁笼关着陕西佳县铁笼女那么多年,周围的村民似乎都不闻不问。

村民有时甚至是帮凶。在姚诚想要解救而不成的邓露荣周围,环伺着随时想要扑上来,不让人带走她的本地几十号男人。

这样的村庄里似乎没有法治,警察不执法,面对这些被拐卖妇女的哀告和求助,国家公权力竟然完全缺位。清华大学社会学教授郭于华在2月初就此发表文章,重提她2007年分析山西黑砖窑奴工事件时的一个论断:被权力和治理放任和抛弃的社会底层,其生态将迅速恶化。

中国一位曾参与过打击拐卖行动的资深警员匿名向本台分析说,在铁链女事件中,当地的公安机关存在严重失职,“首先当地警方足以能够发现(这种事),公安部搞的包村制度,每个村都有包村警察,每个乡都有派出所。普通的一个乡管十几、二十个村,多的也就三十个村,那怎么能发现不了呢?”

他说,这个事件中失职的不仅仅是警察,还有基层政府、村委会的领导,但公安机关应该承担首要责任。但他也强调,农村地区基层派出所警力严重不足,工作压力也大,“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所有工作都在基层,就是各种活。上面说不让基层警力参与非警务活动,但实际上基层公安机关太多的非警务活动了,这几年的上访稳控等等压力太大。”

这位警员进一步分析说,重要的是打击拐卖并没有被纳入警员的考核体系,“打拐不考核啊,上面重点考核的内容中没有打击拐卖这一项。上面不重视,我们工作也忙,警力很少,谁去管这种事情啊?”

安徽被拐卖女子董茹告诉本台,她被丈夫虐打时,就发现报警没用,“特别是像我老公他弟弟他有能力,跟村干部(关系)好,我就是去警察局我也搞不过他。再一个就是政府,你不了解,没有用地,警察局也不讲道理,不会向着你一个外地人的。”

在另一方面,司法机关对拐卖案件的办理也受制于地方保护主义。姚诚介绍说,他们一旦发现被拐儿童的地点,只能去找派出所解救,因为他们没有执法权,但派出所大多不愿出力,“我们到村子里去解救孩子的时候很危险,经常被打出来,因为他们买一个孩子也花了钱,你把他孩子弄走,他要跟你拼命的。所以解救方面只能靠政府,但大部分的时候,政府有地方保护主义。”

北京大学刑法学教授车浩二月初在学术期刊《中国法律评论》上发表文章指出,“面对有刚需性的买媳妇的农民,指望与这些人历史地、文化地共同生活在同一地区的办案人员去下狠手从重打击,那也只能是一个美好的理想。”

他强调,买方可能就是当地熟人社会网络中的一员,办案人员并没有强烈的正义动机去认定买方的强奸、拘禁等重罪,往往是按照收买行为的轻刑去处理了,而且往往是搞个缓刑。

一名被拐卖的妇女(法新社图片)
 

政府里的拐卖利益链

但这些本该看顾社会底层的公权力似乎并不仅仅是抛弃了底层的人们。姚诚和张菁在多年救助被拐妇女儿童的过程中发现,地方政府各部门不但不打击拐卖,也不支持解救受害者的行动,有时甚至阻挠对受害人的救助。

“中国妇权”的团队有时要到各地方去宣传救助被拐人士的行动,但经常受到当地政府的骚扰和打压。张菁回忆说,“通常他们就是不准你做这些,要你离开,说这里不准放宣传材料,你不离开就把那些横幅撕掉。如果你要是反抗或者争辩的话,警方就把那些失踪儿童的家长统统带到派出所。”

不仅如此,从2012年开始,“中国妇权”由于资金来自国外,被中国政府认为是西方反华势力,该组织在中国的一些团队负责人先后被抓捕、判刑。他们救助被拐妇女和儿童的行动被迫转到网上,大大削弱了在地行动。

对于政府不愿、甚至打压对被拐受害者的救助,张菁分析说,从1980年代中期以后,人口拐卖已经形成规模效应,不少政府工作人员都成为了拐卖利益链的一环,“这些利益链上面都是一环扣一环的,在这个利益链上的有什么人呢?有公安、有医生、民政部门、计生办,也有街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还有乡政府、村委会的干部。”

她说,这些利益链上的政府工作人员为被拐受害人提供假的出生证明、上户口,甚至是上学的安排,每个环节都在扣钱,最后发展成像是连锁店一样,每个环节都已经标准化,“环环都是做好的,你拿去就好了,你交钱就行了。”

本台记者向前述那位警员求证是否存在这样的利益链,他回避了这个问题。

消失的乡绅 弱势的宗族

在政府公权力对被拐妇女和儿童的救助上麻木不仁的同时,问题的另一面是,乡村自身为什么能容忍以被拐妇女为对象的强迫婚姻?一位居住在华东某省的村民匿名向本台分析说,在铁链女事件中,作为铁链女的丈夫董某民也是受害者,“他是什么受害者?他是我们这个国家愚昧、落后和麻木的受害者。”

社媒上有不少言论把这种落后归结于部分农村根深蒂固的传统父权观念。但这位村民说,乡村对于被拐卖妇女现象的容忍体现出的是文明退化,“1949年以前,中国有个文化叫乡绅文化。那个时候,农村里面有钱人的孩子去读书了,出来以后就是乡绅,有钱有文化就叫乡绅,乡绅在治理中国这个基层,但他们恪守着中国的伦理道德。”

他认为,这种乡绅文化在1949年以后被消灭了,给乡村治理带来了一些问题,“我们现在乡村治理是靠村委会、村支部这些机构,这是党领导下的政府机构在治理,这种东西就到不了老百姓心里去。”

出生于湖南的人口学家易富贤观点与之相似,他看重的与乡绅文化关系紧密的宗族文化,“在宗族社会,婚姻是结两姓之好,是联系两大家族的纽带,不可能让一个凭空买来的、来路不明的人进入家族。”

他观察到,中国各地人口拐卖的严重程度与当地宗族文化的强盛存在负相关的关系,“事实上目前人口拐卖比较严重的地方,象山东、河南这些省,他们的宗族势力是比较弱的,但家族势力比较强的,象广东、广西和湖南这些地方,人口拐卖就比较少。”

失调的性别比

治理环境逐渐弱化的乡村似乎自身也是被动的,人们更关注到这一现象背后的政策成因。

人口拐卖在中国、乃至世界古已有之。哈佛大学人类学荣休教授詹姆斯·沃森(James L. Watson)在1980年发表文章说,在1949年之前,中国的人口贩卖市场是世界上最大的此类市场之一。鲁迅笔下的祥林嫂就是取材于民国时期社会现实的被拐妇女形象。

但在本台记者本次的采访对象中,多数认为,现在中国的人口拐卖市场是在1970年代末、1980年代初开始形成。

海外政论杂志《北京之春》荣誉主编胡平回忆他们那一代六、七十年代在乡村当知青时,很少听到有人口拐卖的事情,“毛时代这种情况是相当少的,他把每个人都定得死死的,人走不了啊,人员没有流动性;连人都快饿死了,都没有办法到城里面去讨饭,那些女子你怎么去倒卖嘛?”

1980年代起,中国实行改革开放的政策,人口的流动性不断增强,同时也开始严格实施计划生育政策。

人口学家易富贤认为,中国实行计划生育,导致性别比失调,是妇女拐卖的主要原因。他分析说,一胎化政策导致了选择性堕胎,由于传统上偏爱男孩,受害者往往是女性,这导致中国性别比从1980年代就不断攀升,“到2000年代的时候是100个女孩对应120个男孩。到了近期2020年,在实行二胎政策之后,性别比才下降到100比111,但这仍然高出正常的范围。”

人口学一般认为,正常的性别比是男女比例保持在100比104-107。但根据去年完成的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中国男性比女性要多出3490万。中国第一财经网在报道中指出,这种性别比意味着,在婚育期的人群中,平均5个男性中将有一个找不到配偶。

光棍村的形成

性别比失衡还有可能促发了光棍村数量的增加。易富贤认为,光棍村的问题以前就存在,因为经济发展不平衡的原因,贫穷乡村的男子娶亲难,但人口政策导致的性别不平衡加剧了光棍村的问题,使其从个例变成普遍现象。

美国三一学院农业学荣休教授文贯中则认为,改革开放之后的人口流动也是光棍村形成的重要原因,“本来就性别比例失调,现在又有了人口自由流动,当地女子就大量外出,当地比较能干的男子也是外出,因此就留下了那种比较‘老实巴交’的男子,当然他们仍然有人所固有的那些欲望。”

凤凰周刊2019年根据媒体对光棍村的报道,绘制了一幅不完全的中国光棍村分布图,其中包括甘肃、河南、陕西、安徽、重庆、贵州、广西和海南等省市。报道强调,没有被报道出来的光棍村还有更多。

而文贯中所说的留守在光棍村里的那些“老实巴交”的男子,似乎也正是被拐妇女买家的典型形象。香港科技大学(广州)助理教授熊婉茹2月24日在财新博客上发表文章,通过整理案卷中的996个拐卖妇女案例揭示出,收买被拐卖妇女的男性普遍年龄大,受教育程度低,缺乏劳动技能,经济条件差,社会地位低。

熊婉茹认为,在经济发展、人口流动以及性别比失衡等因素层层挤压之下,留在农村的贫困男性陷入了无人可娶的绝境中。

乡村的生与死及其“反抗”

熊婉茹似乎是在为这些无人可娶的农村男性叫屈。在铁链女形成的舆论风潮中,这是少有的声音。

对这些男性抱有同情的还有中国作家贾平凹。他在2016年发表了以被拐妇女为主角的小说《极花》,他在事后接受采访时说,“(拐卖)从法律角度是不对的,但是如果他不买媳妇,就永远没有媳妇,如果这个村子永远不买媳妇,这个村子就消亡了。”

但这一说法最近被网友挖出来后,引起巨大的反弹。一度有人在社媒上愤怒地驳斥贾平凹说,如果那些光棍村要用锁链来防止老婆逃跑,那就让他们断子绝孙吧。这类似的发帖在社媒上获得极高的点赞和转推率。

在这些舆论中,乡村仅仅成了评头论足的对象,正如铁链女不被村民关心一样,乡村自身的生与死也无人关心。而这似乎是中国舆论界谈到妇女拐卖时的一贯论调。

上海大学文化研究系博士后李磊2017年在学术期刊《德州学院学报》上发表文章,为此抱不平说,在现代化、工业化、城市化推进的过程中,城市对农村的结构性剥削愈演愈烈,农村强壮劳动力不断被吞噬,自然村不断在加速消亡,人们对此视而不见,仿佛这是一种抽象的存在。

他说,农村、农民无法通过正当的手段进行发声反抗,只能在日常生活之中苟延残喘, 默默承受,但绝不能断子绝孙,因为这是他们的底线。一旦剥夺触及到了这一底线,他们就只能通过不合法的暴力行为来反抗。言下之意,他把拐卖妇女看作是农村的一种不合法“反抗”。

这或许是一种文学性的表达,但《北京之春》荣誉主编胡平对这种观点抱有同情,他告诉本台,拐卖妇女固然要打击,但农村男子的娶亲问题应该想办法帮助解决,“现在很多所谓妇女拐卖都是通过非法的婚姻中介,它是地下的,实际上做着买卖的事。所以,应该让相应的婚姻中介浮出水面,到地面上来,才好规范、管理。所以需要一定的法律,哪怕你是地方性的。”

他建议说,针对目前男多女少的现实条件,甚至可以采取一妻多夫的制度,因为人类历史上有类似的先例,“1650年,德国纽伦堡议会就通过了一个决议,就是鉴于在三十年战争中有大量的人死于战争、瘟疫和饥荒,要恢复人口,明确提出,一个男人可以娶两个妻子。”

政府的办法

政府似乎并不缺乏打击拐卖妇女儿童的手段。正在举行的第十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五次会议上,中国总理李克强在做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到,要严厉打击拐卖妇女儿童犯罪行为,坚决保障妇女儿童合法权益。

就在上周,中国公安部也宣布,自3月1日起至12月31日开展打击拐卖妇女儿童犯罪专项行动。

但政府坚决的“口吻”并没有平息社媒上对铁链女事件的愤怒和关注。3月8日,国际三八妇女节,网民在微博上、微信上贴出大量铁链女的照片、图画和视频,以示提醒和警示。有网友在微信上发帖说,“我们不停地努力,因为我们知道,一旦热度没了,我们就输了。”他们对政府的能力似乎充满疑虑。

1980年代以来,从中央到地方政府进行过多次打击人口拐卖的专项行动,但并未能有效清除人口拐卖的现象。

前述那位警员分析说,这种运动式执法的确效果有限,“所以,我觉得应该静下心来。我当了多年警察,我常常想应该如何改进公安工作一盘棋,提高它的管理,让这种管理切合实际工作的需要。”

纽约州立大学的学者郑恬恬则在文章中指出,中国政府应该改变单纯依靠自上而下打击拐卖的行动,结合民间组织,尤其是妇女团体来应对妇女拐卖的问题。

但实际上,从2012年开始,包括“中国妇权”这样的组织,尤其是有海外背景的民间权益组织,就受到政府的严厉打压,它们在妇女儿童权益等领域的作用已大为削弱。张菁告诉本台,“中国妇权”大约有五年时间是做援救的在地行动,但总共只营救了28个妇女儿童,“这个(营救)比例确实非常非常低,让人确实感觉很心酸,因为有那么大的群体。”

从这次铁链女事件可以看到,起推动作用的并没有民间组织的角色,而主要是在社媒平台表达的民意。

结语:春天最美好的声音

借铁链女事件喷发出的汹涌民意似乎成了被拐妇女在这个春天可以听到的最美好的声音。对揭露铁链女真相起到关键作用的前记者邓飞,3月5日在他的微信朋友圈转帖了河南省要求全面排查农村“已婚智力、精神残疾妇女”情况的通知,他附上一句短评,“改变正在发生。”

但对于很多外界甚至不知道身在何处的被拐妇女来说,她们的春天将在何时到来,人们仍在期待。

( 本文来源:自由亚洲电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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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國際勞動婦女節 關注“徐州受虐八孩母”的力度沒有減少

國際勞動婦女節前夕,中國民間關注“徐州受虐八孩母”的力度沒有減少,更以多種形式展現。最新傳出有天津美術學院的學生塗鴉創作聲援受虐的鎖鏈女,但不到一天時間,塗鴉創意已被地方政府塗黑抹滅,創作者的微博也遭封禁。

今天是國際勞動婦女節,中國民間關注“徐州受虐八孩母”的力度沒有減少,更以多種形式展現。最新傳出有天津美術學院的學生塗鴉創作聲援受虐的鎖鏈女,但不到一天時間,塗鴉創意已被地方政府塗黑抹滅,創作者的微博也遭封禁。另一方面,曾趕赴徐州聲援鎖鏈女的志工再次傳出失聯的消息,外接擔憂可能遭警方帶走。

中國年輕人用創意表達對社會不公平的關心,仍有人持續發聲。新浪微博網名叫“Jorsin”的中國網友,就融合“自由、文明、平等與公正”的詞彙,繪出徐州鎖鏈女的頭像,創作“這個世界不要俺了”的塗鴉作品。

根據網上流傳截圖,Jorsin和網名叫“revos_one”的友人完成塗鴉作品後公佈在自己的微博上,他還留言指出,儘管自己有些害怕,但“馬上要婦女節了,所以我就覺得我要做點什麼,希望我不會被約談。”Revos_one則指出,“塗鴉人用自己的方式發聲,她不應該就這麼被遺忘。”

https://twitter.com/mendokusai8964/status/1500047263850065922?ref_src=twsrc%5Etfw%7Ctwcamp%5Etweetembed%7Ctwterm%5E1500075225102548994%7Ctwgr%5E%7Ctwcon%5Es2_&ref_url=https%3A%2F%2Fwww.rfa.org%2Fmandarin%2FXinwen%2F4-03072022115915.html%3Fencoding%3Dtraditional

兩人都沒有指出塗鴉作品的地點在哪?不過,兩人上述發文都已經遭刪除,記者查看Jorsin的微博賬號已經顯示“因違反社區公約,該用戶暫時處於禁言狀態。”

網上有網民指出,他們是兩位天津美術學院的學生,記者無法獨立證實相關消息。而網上已有照片顯示,兩人的塗鴉創意在一天內已經遭一片黑漆抹去,儘管仍隱約可見徐州鎖鏈女的頭像。

國際勞動婦女節前夕,中國民間關注“徐州受虐八孩母”的力度沒有減少,更以多種形式展現。最新傳出有天津美術學院的學生塗鴉創作聲援受虐的鎖鏈女,但不到一天時間,塗鴉創意已被地方政府塗黑抹滅,創作者的微博也遭封禁。
 

另一方面,曾赴徐州聲援鎖鏈女的女志工,日前傳出她又遭警方帶走。

網名“鄰矛矛曌右使”7日在微博發文指出,網名“烏衣古城”和“我能抱起120斤”的兩位志工被徐州警方跨省追捕,她還標註了“江蘇政法”、也就是中共江蘇省委政法委員會的官方微博詢問,“已經第6天了,家屬還沒有收到拘留通知書,沒人能聯繫上她,也不知道她在哪個拘留所”,究竟兩位志工人在哪?

在“三八”國際勞動婦女節前夕,中共總書記習近平代表中共中央,向參加全國兩會的女代表、女委員、女工作人員、各族各界婦女,以及港澳與臺灣的女性致以節日的祝賀和美好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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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鏈女

尹石/詩

給洪水猛兽拴上鎖鏈——
叫它不能淹没生命的隧道;
給新冠病毒拴上鎖鏈——
叫它停止呑噬人類的肺泡;
給投毒罪犯拴上鎖鏈——
叫它嚐嚐反人類罪的回報!

然而,鎖鏈
怎能被拴上一個無助的弱女子?
鎖住了她的青春年少,
鎖住了她的心驚肉跳,
鎖住了她的窗外美好,
也鎖住了
上帝發給一个人的基本牌照?!

給狗拴上鎖鏈——
是叫牠既會摇尾乞憐,又不會丢掉;
給奴隶拴上鎖鏈——
是叫他既能干活,又不能掙逃;
然而,鎖鏈
給她拴上了,只能满足罪恶的性暴!

至今,
連她的真名還不知道?
她只是一个奴隶——只有編號?
一个被失去肉體知覺的性奴,
一个被失去精神常態的苦笑。
不,不!
她不是一个奴隶——她是同胞!
她唱過“我們是共產主義接班人”歌謡,
她曾把紅旗舉得高高!

但是,
冷血的鎖鏈卻把她拴得牢牢!
難道這也是“存在就是合理”的寫照?
小村以前曾經綠水人家繞,
小村的今日如何鷄鳴狗盜?
小村外
難道是隂霾空氣污染了生物細胞?

為人進岀的門緊鎖着?
為狗爬岀的洞敞開着?
然而,
鎖在狗洞中的人
又怎能掙脱岀主子的魔爪?!

痛哭吧(如果有權力痛哭),
大聲地痛哭——
長城一定會被感動傾倒!
呐喊吧(如果還允許呐喊),
拼命地呐喊——
蒼天一定會來主持公道:

還她一个——
做人的尊嚴和平等的歡笑!

(2022.2.15作于金陵三境樓2.19修訂)

作者:尹石
尹石(筆名:南鄉子),畫家、書法篆刻家、詩人。1953年12月生於洪澤湖畔。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第六、七、八屆理事、江蘇省美術家協會原常務副主席兼秘書長、中國畫學會理事、國家一級美術師、南京印社副社長,南京大學、東南大學、江蘇大學兼職教授,江蘇省文化藝術研究院特聘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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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县八孩母、谷爱凌同在天空下,女性的“隐形锁链”

谷爱凌(Eileen Gu)丰县八孩母亲被铁链锁脖的故事,最近都成为中国舆论场的热议话题,不过,对于冬奥会的报道,中国官媒可以说是铺天盖地,中国官媒上凸显的人只有谷爱凌一人,准确地说,谷爱凌也以积极的自我审查配合审查,呈现出所谓光鲜亮丽的形象:一个在美国出生成长的“天才少女”,代表中国出征北京冬奥会赢得自由式滑雪女子大跳台冠军,还是考入美国名校的学霸和代言众多品牌的时尚界新秀。

近来,中国江苏徐州一名生育八孩的女子引发舆论关注

然而,另一个新闻事件,官方媒体就不那么热衷了,那就是徐州八孩母亲被虐事件,因为该事件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负面的,都是给政府丢脸的。但是,这条新闻却在社交媒体上炸开了锅,网民们纷纷发表评论,对官方多次自相矛盾的解释提出质疑,就连不久前退休的前“环球时报”总编胡锡进也提出自己的疑问并质疑官方的解释。

“中华人民共和国,谷爱凌。”因为谷爱凌,中国总算第一次有代表站上冬奥会自由式滑雪大跳台项目的颁奖台,这位美国出生的中国队选手夺得首金后,就连中共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都争着专访她。

自春节前就一直在网上刷屏的江苏徐州“八孩母亲事件”又有新进展。当地的联合调查组周四表示,这些孩子的父亲董某、以及被指多年前将这名女子从云南老家带到江苏的桑某及其丈夫三人涉嫌犯罪,已被警方控制。这样的处理结果能平息人们的愤怒吗?

形容“满屏尽是谷爱凌”并不为过

北京冬奧谷愛凌奪自由式滑雪女子大跳台金牌。(新華社)

网上赞她“天才少女”、“冰雪公主”,与“勇敢”、“坚毅”等形容词相连;打开抖音,系统推荐的十个短视频有九个在讲谷爱凌。不论中国官媒的宣传机器是否火力全开,可以肯定的是,质疑她在颁奖典礼上不唱中国国歌的短文,会招来谩骂,甚至发文回击,最后消失的是质疑声。

国际奥委会表示,彭帅周六告诉巴赫,她对自己没有获得去年夏天在东京举行的夏季奥运会的参赛资格感到失望,但计划在新冠大流行结束后前往欧洲。彭帅曾一度消失于公众视野,但她在北京冬奥会期间还去看了谷爱凌的比赛。

声称不谈政治的谷爱凌在夺冠之后接受记者采访时说,“我真的很感激看到(彭帅)很开心,很健康,又出来做她的事儿了。” 谷爱凌谈彭帅,中国媒体没有报道。

也许距离谷爱凌更近的人是朱易。两人年龄相仿,都在美国出生长大,又都在国籍问题上不明不白地代表中国对参赛。不幸的是,朱易在比赛过程中摔倒。结果,她遭到大量中国网民的嘲笑和辱骂。话题标签#朱易摔了#在新浪微博上的点击量超过2亿次。很多评论者称她“脸都不要了”、“摆烂”、“尴尬”。

新浪微博周日晚间采取了不同寻常的行动,禁止了该话题标签。该平台没有给出这么做的理由,只称是根据“相关法规政策”。

对此,谷爱凌并未惺惺相惜,而是在Instagram公然称,“作为一个真正使用中国社交媒体的人,我想在这里说,90%以上的评论都是积极的和令人振奋的。这是运动的一部分,每个人都明白这一点。”

有人在推特上问谷爱凌,她为何可以上Instagram, 但普通中国人却不行?对此,谷爱凌又留言:(在中国)任何人都可以免费下载VPN翻墙。

前不久,《中国新闻周刊》一篇报道《对话“流调中最辛苦的中国人”:来北京找儿子,凌晨打零工补贴家用》,在微信阅读量10w+之后被禁止分享,原因是遭到举报: “2020年国家已消灭贫困,文章用词不当,并且片面地报道他生活穷苦的一面,误导观众”。

人间炼狱 只是冰山一角?

徐州当局公布:“丰县生育八孩女子案”三人被采取刑事强制措施 (社媒截图)

谷爱凌大概认为,她就是再经历十亿次投胎,也不会落到八孩母亲的惨境。但是,另一位中国女性、江苏丰县遭锁链控制的八孩妇女在社交媒体上的关注度一直不减。八孩母亲的遭遇让普通网民感到不寒而栗。例如微博用户@托尼赵四塔克说:“你离谷爱凌还差十亿次投胎,但离丰县母亲只差一记闷棍。”在此之前,微博用户@TiAn咸鱼安创作了一副漫画《她和她的距离》,在微博上被转发30多万次后遭到删除。

徐州官方“权威通报”发到第四版本,终于承认要调查“妇女拐卖”案件。这一进展和海内外民众的密切关注形成巨大压力不无关系,其中包括中国民间一群不知名的女性组成的姐妹会的持续关注,她们不怕官方打压,“你删我发、你挡我冲”。

徐州市委市政府联合调查组当天发布通告说,董某民(他本人多次在视频中提及其实名“董志民”)涉嫌非法拘禁罪,桑某妞、时某忠涉嫌拐卖妇女罪,这三个人已被采取刑事强制措施,但并未明确说明他们是否已被拘留或逮捕。

这是在上月底“八孩母亲”被铁链拴在一间土屋里的视频曝光后,当地政府第四次发布事件通报。在三天前发布的一份通报中,当局表示这位女子杨某侠原名小花梅,是云南省福贡县亚古村人。据当地人回忆,她1994年出嫁,1996年离婚后回到老家,当时已经表现出言行异常。她的亲属透露,当时已嫁给江苏省东海县人时某的同村人桑某把她带到江苏治病,小花梅在到达东海县后走失,桑某当时没有报警,也没有通知小花梅家人。

从官方的最新通报可以看出,桑某和时某很可能就是不少网友高度怀疑的“人贩子”。

比对前几份通告,外界的确不难发现诡异之处。事发地徐州市丰县县委宣传部1月28日发布第一份通告说,杨某侠与当地人董某民在1998年领证结婚,不存在拐卖行为。

丰县联合调查组两天后又发通告说,杨某侠是1998年在当地乞讨时,被董某民的父亲收留的,此后一直与董某民生活,但警方近年来在调查她的身份时并未发现拐卖行为。

而徐州市本周发布的两份通告越来越清楚地表明,杨某侠极有可能是被拐卖到当地的,先是提到同村人桑某在她走失后表现异常低调,再到后来指控桑某及其丈夫涉嫌拐卖妇女,但这仍然无法打消公众的疑虑。

有迹象表明,杨某侠的遭遇在当地并不是个案。网传的另一段视频显示,一名女子趴在地上不断摇动自己的头,嘴里还不停发出“嗷嗷”的声音。中国前调查记者邓飞上周引述不具名的消息来源披露,此人与杨某侠住在同一个村,她上月底被送到了当地精神病院,也在接受治疗。据悉,市县两级政府在除夕当天共派出了上百人对相关情况展开调查,丰县当时表示会首先调查这两名女子的情况,并将在全县进行排查。

“八孩母亲事件”发生后,中国人口贩卖现象再度引发国际舆论强烈关注,而徐州也被推向了风口浪尖。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大陆作家谢致红和贾鲁生在一份题为《古老的罪恶》的调查报告中引述官方数据说,仅1986年到1989年三年间,就有近五万名女子被拐卖到徐州,年龄最小的只有十三岁。其中,铜山县的一个村子几年内多了两百多人,她们几乎都是从云贵川三省被拐卖来的妇女。

几十年过去了,徐州又曝出疑似拐卖妇女事件,而当事人还受到了非人虐待,不免让人担心这个社会顽疾在中国从未走远,而杨某侠的遭遇只是冰山一角。

网友@蔡慎坤发帖说:徐州朋友说:这一条罪恶的产业链由来已久,现在依然没有绝迹!这是许多人包括官方都知道的秘密:除了黑恶势力还有公职人员参与。先是强暴被拐女性,再逼其卖淫牟取,最后才贱卖到穷乡僻壤。(中国)每年100多万人走失,20多万少年儿童失踪,找回来的寥寥无几,妇女和女孩大多被拐卖到像丰县这样的穷山僻壤,要么沦为性奴要么沦为生殖工具!她们被凌辱被折磨当牲口一样圈养,甚至被打傻被逼疯。命运被改变人生被毁灭!

网友@荒川纯发帖说:陈述一下我知道的现实:丰县是我老家,我们村子就有三个妇女是被拐卖来的。小学好朋友的妈 妈因为逃跑被砍掉一只手,印象中每次去朋友家玩她都是沉默着做事,用残缺的手臂包饺子,被拐来的妇女也大都是来自云贵川,有的人被丈夫喂药,有的被殴打沉默。

王亚中律师在微博发文说:八孩妈妈事件不是普通的违法和失职,而是赤裸裸的犯罪。当地官方越早认识到这一点,越能及时切割止损。因为这是一个史诗级的、世界性的、惨绝人寰的丑闻,虽然这种事儿并不鲜见,但敢把这种事儿对着全世界公开直播的,这绝对是第一例,这也是愚昧到极致恬不知耻到极致导致宿主原地爆炸的鲜活案例。

女性的“隐形锁链”

徐州丰县八孩母、谷爱凌、朱易(Beverly Zhu)同在中国的天空下,命运大不相同,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中国?

对长期从事女权运动的中国妇权创办人张菁形容,不是只有丰县八孩母的脖子上才有枷锁,包括彭帅与谷爱凌脖子上也都有“隐形锁链”,这也是为什么谷爱凌谈彭帅、谈自己的国籍,有刻意回避敏感之处。

“湾区滑雪、海淀补课”,谷爱凌有妈妈的全心照顾,她生活在一眼能看到金门大桥的旧金山家中,能年年搭飞机回北京补习,别说这不是中国多数女性成长的经历,就是在美国也不多见。

但人们对美好事物有追求与向往,这也属平常,谷爱凌也在美国经纪人与专业团队的协助包装下,精心策划出完美人生——这正符合此时需要的“正能量”代表人物。

但对多数中国普通民众来说,他们和张菁一样,并没有忘记中国长期存在的妇女拐卖问题。微博用户@托尼赵四塔克这形容:“你离谷爱凌还差十亿次投胎,但离丰县母亲只差一记闷棍。”

张菁从2007年在纽约创办非政府组织中国妇权以来,就关注中国的人口拐卖问题,创立回家网,关注中国拐卖儿童的问题,也参与营救许多农村遭拐卖妇女的行动,她直指,是中国制度性的无为,甚至漠视,导致人口拐卖这种人性罪恶的产业链存在。

在张菁之前,中国还有纪实文学《古老的罪恶——拐卖妇女纪实》,就详细描述中国妇女拐卖问题的历史背景与地方情况,根据书中统计:1986年-1989年,被拐卖到徐州6个县的妇女高达4万8100人。

但关注中国女性苦难,能不能也同时为成功的菁英女性喝采?在社交媒体Clubhouse上,同样也是中国女权运动行动者的吕频,就组织了一次探讨“谷爱凌现象”的讨论。

不少观点认为,就谷爱凌勇于挑战、克服恐惧,在体育专业上的表现是值得喝采的。

谷爱凌的辩护者会说,到中国市场发展、并被迫为中国政府站台是她的个人选择,这只能证明中国的舞台广阔。

中国政法大学刑法学教授罗翔的讲课视频近日在网络广为流传。罗翔在视频中称,买一名女子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但买一只鹦鹉判刑是五年以下。

“你连鹦鹉都比不上啊,因为鹦鹉都比你贵啊。”罗翔说。

中国《妇女权益保障法》将进行第三次修订。莫少平指出,目前的法律没有对精神病人和智障人士有特定的保护条款。